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泾川宣纸寻古法(二)
来源: 作者: 发表时间:08-03 15:04

泾县有宣纸一条街,晚间华灯初上,漫步其间,家家店铺纸张层层叠叠,让人目不暇接——泾县宣纸业确乎是繁荣的,然而或许也只是表面而已?

巧合的是,上海多伦路宣纸经营店的老板娘也在泾县,听她讲述宣纸经营的往事,辛苦与豪气兼有,几若传奇。

当晚听汪六吉宣纸的“当家人”谈汪六吉宣纸变迁——汪六吉是泾县宣纸业中的另一老字号,前些年经过改制,在保留古法与生产经营等方面均颇有起色。说起当地除红星以外的其他宣纸企业, 不得不叹的是,一方面,泾县小岭宣纸厂改制成泾县红旗宣纸公司后,十多年前便已停产;泾县宣纸二厂引进造纸机械,企业却因此而倒闭……而另一方面,各类私营的宣纸企业又如雨后春笋般不断出现,与之同时的是,各类低档书画纸却又屡屡以宣纸之名“混迹”书画市场……宣纸产业不仅在经营上,在传承上更是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和困难。

次日访问宣纸非物质文化传承人曹光华,曹光华是小岭宣纸曹姓世家,儿时即跟着家人制作宣纸,曾是泾县红旗宣纸厂厂长,后创立自己的事业。谈起宣纸,紧迫感与使命感溢于言表,他说泾县以外的人对宣纸是没有这种感觉的,其实真正做宣纸的都很急。“一个是原材料的问题,青檀皮是一方面,由于水稻品种的改良,过去那种适合制纸的沙田稻草也已经很少了;第二是宣纸人才的培养也有很大问题——我自己的子女就没让他们从事这项工作,也是没办法。如果长久这样下去,十年以后现在品质的宣纸能不能达到都是问题!”

对热爱书画者而言,一席话让人不免有一种紧迫感,想起此前访过制墨大师,同样有“皮之不存,毛将焉附”的问题。宣纸品质成了问题,中国水墨的传承与发展又该何去何从?

这算是杞忧么?或许不是,扩大一些说,包括中国画的笔墨,在美院教育中几沦为单纯的技法问题,当下社会,到底舍本求末者多,而宣纸业又会如何呢?

曹光华对于普通书画纸对宣纸的冲击也有不少观点,说泾县真正的宣纸也只有几家生产,占据多数的,仍是生产周期较短的书画纸。

因为提起古法造纸,曹光华说起家乡小岭许湾的宣纸古槽屋遗址与溪边丛丛青檀。他提起青檀树的神情里可以看得出那份发自内心的亲切。

——这当然勾起我们的兴趣,遂请曹光华做一次向导。

小岭有“家家有舂声,户户造白纸”之说,在泾县城西南约十多公里,曹氏宗族制纸之祖曹大三自宋元之际迁到泾县后即定居小岭,共徙十三宅,“因见系山陬,无可耕土,因贻蔡伦术于后,以为生计”,这也让小岭从此成为宣纸的发祥地之一。民国时的《中国实业志》记有:“泾县之宣纸在小岭村,制此者多曹氏,世守其秘,不轻授人。”

因为听说小岭附近的丁家桥一家宣纸坊正在起早捞巨型纸“三丈特宣”,决定驱车先去一睹盛况。

制作区并不大,不过几间房屋,捞纸间尤其宽大——所谓捞纸则是由工人配合,抬着竹帘在纸槽中荡动,将纸浆料荡入其中。捞三尺四尺的纸张,两名工人在小型纸槽中即可捞出,而“三丈特宣”则需要十多人配合才能完成,纸槽自然也极其巨大——我们到时,十多名工人系着塑料围裙已在忙活了,两排,一排七八人,中间是主掌帘工,随着他的一声令下,两排工人熟练协调地左右一荡,巨大的纸槽内纸浆如滚雪一般流动翻腾,竹帘遂从纸浆间抬出,下面千万条流浆,上面银光闪闪——已全是初融小雪般的一层纸浆。

工人们复分别拉动纸帘绳索,将布满纸浆的纸帘轻柔地放在晾晒地毯上,层层叠起,如一块巨大的豆腐。

隔着纸帘看那些操作的工人,只有影影绰绰的影子,如简洁的舞者。

小休间隙询问几位工人,才知道他们所捞的是书画纸,他们从事捞纸最长的已有三十年,最大的61岁,最小的则接近40岁,“做这一行没有二十多岁的,年轻人都不愿干,太苦太累了。”老工人的话里有无奈,也有些失落。

“三丈特宣”全长十米多,宽三米多,比明清时期生产的“露皇宣”整整超出一倍的长宽,虽俗称“三丈宣”,其实并非宣纸,而是书画纸,除了原材料与宣纸不同,工序也非完全按传统进行,如烘干是在钢板上,制作周期因之缩短不少。这些纸据称均是北京一些艺术机构与画师定制,如此巨大的书画纸却非真正的宣纸,与那样浮躁的艺术氛围也算契合,只是似乎有些为这些工人们的认真叫屈。

想起郎绍君先生去年在上海与笔者对话时所言:“现在是中国历史上画家最多的时期,仅北京就有10多万人,然而问题是,人数够多,有质量的呢?”

【责任编辑:zhanglingyan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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